新竹成林犹带粉
曹公自诩一农夫,新圃躬耕成厚土。
林下葳蕤杏坛暖,寿者无疆佳作出。
曹公新林和我是忘年之交,他近来痴迷书法,这更缩短了我们彼此之间的年龄距离。
我向来有“老人缘”,整天和一帮老头“私哏”一起,他们不知“老之将至,玩性大发”;而我也开导他们“但得夕阳无限好,何须惆怅近黄昏”。
常有人问我,这帮老头都是“黄老邪”:人老珠黄还爱邪,你如何驾驭得了?
我四字相回:机巧不用。
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与老年人打交道,最忌讳滥用机巧。一旦识破,永远拉黑。他们都是七老八十的人了,什么事没经历过,什么人没见过,不以利用剩余价值为目的的交往,他们反而觉得你“小清新”(年龄小、清纯、新鲜);这样彼此交往起来反而更纯粹,更交心,更无碍,感兴趣的话题也可以放开聊、展开说,看不惯的人和事也都能针砭之、骂娘之。
话不投机半句过。这年头,能找个真正谈得来、对得上、hold得住的朋友不易,就像当年鲁迅赠与瞿秋白的一副对联“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当以同怀视之”,切中当下,仍不过时。
我引曹公为知己。他对艺术的独到见解常常令我醍醐灌顶,他对书法的深刻领悟也让我颇为讶异,他的文章《与古为徒》和《绘事后素》都在朋友圈流传甚广,点赞无数,成功炸圈。此也令我向往之,心慕而手追。
孔子有弟子三千,曹公也不让贤。他60大寿展览上,数千弟子从世界各地集中郑州,为老师庆寿,尽弟子孝心。弟子们有钱帮钱场、没钱帮人场,把中州宾馆连续包了好几天。那场面,我没机缘领略,据说相当壮观。
他的学生包括刘杰、于会见、耿建弈、陈永生等,都是艺术界的“三好学生”,“新竹成林犹带粉”。
当然,这“三好”多半都师出有自,因为曹公在我眼中就是个“三好老师”:
一是人品好。艺品出于人品,论艺莫先于人。曹公办事较真,有湘人的倔强劲儿。这在“人见人就演,狗见狗就舔”的时代,曹公有点另类。可能你给他说一个很小的事,你都忘了,但曹公很上心,保质保量把每一个小事办好。
曹公有个宏愿,广施法雨,慈航普度,要送出去100副《心经》。我深知书法者的不易与苦涩,每一幅作品都要写上一两个小时,而且是优中选优,残次品绝不出手。
曹公宏愿,即将圆满。
二是艺品好。建党一百周年期间,河南省文联组织“艺心向党”文艺晚会,曹公成为被致敬的老艺术家之一,这是对他艺术生涯的礼赞和肯定。
曹公虽然进入“80后”,其艺术创作还在不断创新创造、持续出新出彩。瓦库茶馆展览的一组《苍生图谱》就是他不服老、老不服、“艺术之树常青”的有力见证和真实写照。
几乎每一届的全国美展曹公都送审作品,其实他都应该获“终身成就奖”了。对待自己的每一幅作品,曹公都看得很重,他有幅作品《夜归》,1993年画的,2006年还在修改。“冗繁削尽留清瘦,画到生时是熟时”,所谓“精益求精,艺无止境”,不过如是。
三是身体好。曹公一直坚持写生,大江大河,山峰山川,足迹走遍,“林泉见我欲生辉”。只不过这两年,腿脚有点跟不上了,才渐渐少了下来。
2017年,我在松社书店举行《风雅》新书分享会活动,曹公当时已经77岁高龄了,上台阶还是“一个箭步”,跟年龄严重不符。所以,后来不同场合大家也都以“一个箭步”尊称之。
本该到了“躺平”安享晚年的年龄,但曹公人老心红,思路依然很清晰,思维依然很活跃,思想依然很前卫,碰到看不惯的人和事依然心直口快,一吐为快。眼里不容沙,心中不藏事,说话不委婉,笔下不宽恕。
明明垂垂一老翁,偏偏挺挺一愤青。就这,爱咋咋地!
庚子秋,曹公80大寿,应该 “猛烈祝贺”一下。我就琢磨着,怎么样给老人家过个不同以往的寿诞。经与赵公世信、张公广智私议——不如给老头出本书吧。
怎么出?出什么?在哪儿出?谁来出?资金从哪儿来?一连串“天问”摆在面前。
“诸公”布下任务,我得想法完成。有困难要完成,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完成!
曹公早已著作等腰,也不差这一本,关键是如何出成“独特的这一个”。我颇费思量。最后,经给“诸公”请示:出成中英文对照版,国际范儿,全精装;80大寿,选80幅人物肖像。“画农民”是曹公的“拿手绝活”,国内也难有出其右者;曹公有方闲章曰“一农夫”,书名就定为《一农夫:曹新林人物肖像作品集》。
大家不举手,就表决——“严重同意”!
一稿出来之后,曹公的创作激情也被“点燃”,重回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多幅代表作品还都配上了“创作手记”,使作品集更加丰厚、耐读起来。
之后,又找专业的翻译机构进行全书翻译,中英文一一对照;三审三校后,进入印刷环节,曹公要求高,亲自盯版;庚子岁末,成书总算出来了。
看着“低调而不失奢华,雅致而不失厚重”的《一农夫:曹新林人物肖像作品集》,曹公、赵公、张公“诸公”都还满意,功夫总算没有白费,也算对得起曹公的一幅幅心血之作——“把好事办好”了。
有感于斯,最后以一首打油诗作结:
曹公自诩一农夫,
新圃躬耕成厚土。
林下葳蕤杏坛暖,
寿者无疆佳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