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惇:贴为宗 碑益力 刀笔相照墨生风
黄惇久处书斋,朝夕与金石对谈。简牍多阅,碑版常摩;刀痕留影,笔路成图。考诸源流,辨其正脉;立论于前,贯通于后。言“笔法为核心”,以此统摄万端:点画既成,结体乃安;结体既安,章法自衡。学徒问道,常告以“功夫在外”,令其求于文献,求于古简,求于印林。
帖学为根,取其清腴;碑学入骨,取其雄强。两端对举,不偏不倚。或以圆转凝练,或以方折开张;或以枯涩见苍,或以润泽含光。书面之外,印面相随。刀口冲破,边痕如雪;朱白互生,静重相当。书印并陈,一如琴瑟,声各有色,终归和谐。
行草铺陈,疾徐有度。逆入以定锋,回收以藏力;提按更替,转折见腕功。横如长风,竖若劲松;点似流星,挑如飞羽。行间留隙,列内相望;大小参差,欹正互借。旁题细密,如丝织锦;巨印挺立,如钟在庭。观其一幅,先得气口,再审骨理;终见风神,清而不碎。
编纂印学,搜罗广博。黄惇以勤勘群籍,辑录历代论说,条分缕析。古人立言,多有散落;今归一编,门类井然。学人读而知所宗,作者读而知所用。印外求印,意在通法;刀随意行,不失法度。押语化成章法,新貌出于旧规;人言易得,实则艰辛。
论书史,则以“前碑派”为目,追溯汉魏转关。彼时文字将变,刻工习气渐成;墨迹与刀法并行,面貌因之多端。若徒以刻味当笔味,未免失真。黄惇反复阐明,务必返归笔路,乃能洞察根本。此言既出,士林多有所悟。
近观其作,墨性温厚,飞白生姿。枯中见润,润中藏锋。章法或左重右虚,或上敛下舒;印章阳阴互换,以平视觉。通篇气息,清静安定;笔下力量,暗含波澜。題跋不为喧哗,正可收束雄阔;大字不为粗豪,反见沉潜。言外有声,味外有远。
其人教书,持论严谨。议事必求其据,指点常示其方。与同道商榷,辩而不怒;与学徒讲授,严中见温。学术与创作互成,研究与教学互证。朝成新稿,暮改旧文;窗外月移,灯下心稳。学界因此推重,书坛因此共识。
推其胸臆,愿以古雅养当代,以学问济风流。书写不为媚时,篆刻不为逞巧。取法务上,守正存真。心定于法,手转于情;情合于理,法成于心。山高水长,道路未穷;笔润砚枯,志气常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