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痕深处见伊川:杨四倍的“书奴”之道与何子贞风骨

微观查 原创

2025-08-16 09:26

     伊水汤汤,流过千年程门立雪的故地。在这片浸润着理学精魂的中原厚土上,书法家杨四倍以笔为篙,逆溯时光长河,将身心虔诚泊入一脉墨香——那是以“宁做书奴,唯古是从”为誓言的朝圣之路。当他展纸挥毫,伊川的风骨便悄然融入笔锋,化作纸上奔涌的金石气韵。

       杨四倍的书法求索,是一场对何绍基风骨的深情皈依。他如考古者般拂去历史尘埃,全面梳理何子贞遗墨:从楷书取颜体宽博之架构,又糅北碑险峻之密意;行草熔篆隶于一炉,于顿挫间见苍茫;篆书则中锋裹铁,掺隶法之朴拙,挟行草之飞动。杨四倍在临池中体悟着何氏书艺的生命律动——早年清刚如剑出匣,中年老成似松含霜,晚年炉火纯青若古玉生辉。这不仅是技艺的摹写,更是对一代宗师艺术精魂的隔空揖拜。

       其笔下的“何体”再创造,深得“浓墨涩行”三昧。行书笔意如伊河奔流,既得金石跌宕之圆劲,又蓄颜鲁公磅礴之沉雄。墨色饱蘸处,似河洛沃土般厚朴;飞白留隙间,若龙门山岩般嶙峋。尤见行楷奇绝处——气韵内敛而筋骨纵肆,结字似欹实正,如老农执耒,重心沉稳却暗蓄千钧。那向左右舒展的撇捺,分明带着商周鼎彝的篆籀遗韵,在宣纸上延展出千年文明的根系。

       杨四倍深谙“五分摹,三分临”的修行真谛。案头常置何绍基《落花诗册》,更以颜真卿《祭侄文稿》的悲怆笔意浇灌心田,偶取张旭、怀素狂草中的闪电惊雷。这种“广览博涉”非为炫技,实则是将诸家精魄熔铸成滋养创作的活水。他坦言创作时需“临截稿时习颜体”,以此唤醒笔墨中的情感记忆——当经营算计褪去,方得《祭侄稿》般血泪交迸的书写本真。

       “继往开来”展上的亮相,对这位伊川书者而言并非终点。他清醒自知“未能准确与古人对话”的遗憾,这份谦卑恰似伊洛之水,映照着程门立雪的虔诚。杨四倍仍愿做永恒的“书奴”,在颜筋何骨中继续淬炼,所求者不过“涵养与气象一致”——让伊川水土养育的浑厚,与千年书脉传承的深邃,最终在笔下达成天人合一的圆融。

       当世人对创新趋之若鹜,杨四倍甘愿俯身做传统的守夜人。其墨迹中的每一道枯笔,都是向古典深渊投去的探灯;每一处涨墨,皆涌动着与先贤血脉共振的潮音。在这条“唯古是从”的孤径上,他以书奴的虔诚跋涉,只为在喧嚣时代留存一方可安放灵魂的——笔墨净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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