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epMind掌门告诫马斯克:如果AI出问题,去火星也没用

字母榜 原创

2025-08-07 14:45

德米斯·哈萨比斯(Demis Hassabis),是一个被谈论得不够的科技大佬。

在2023年4月谷歌将DeepMind和谷歌大脑合并后,他一直都是新诞生的“谷歌DeepMind”的掌舵人,成为谷歌核心权力层的一员。

在那之后,Gemini持续迭代模型,并全面整合进谷歌生态。成为能力最顶尖的大模型,用户数也在谷歌生态的助力下一飞冲天。与此同时,谷歌DeepMind仍然在学术前沿突破,去年成功推向公众的AlphaFold 3继承前代的“Pairformer + 扩散模型”架构,可预测蛋白质复合体结构(包括 DNA、RNA、配体等),为药物发现和分子生物学研究提供全新工具。截至 2025年5月,其研究发表于 Nature,引用量超4000次。

去年年底,哈萨比斯成为诺贝尔化学奖的获奖者之一,就是因为AlphaFold对生物化学领域的深远影响。

在最近的专访中,他表示AI带来的革命比工业革命大10倍也快10倍,将会对我们的社会产生深远影响。

他有一半华裔血统——母亲是新加坡华裔,父亲是希腊人。在充满艺术气息的家里,沉迷象棋和计算机的他一度是家中的异类。

49年的时间里,他是如何从天才棋手,成为了世界科技巨头谷歌AI事业的关键人物?DeepMind当年为何诞生又为何加入谷歌?如今他究竟对AGI有什么看法?

以及,对那个“后AGI时代”,他抱有悲观还是乐观的想象?

最近,《卫报》专访了哈萨比斯,以下是直面AI编译梳理。我们增添了问题,并整合了相关内容。

获得诺贝尔奖、成为“AI大使”的感受?

“我觉得我必须公开发言”

从瑞典国王手中接过奖杯,哈萨比斯感到很不真实。他称自己不太擅长享受当下。“我以前得过奖,心里总是想着‘接下来是什么’,但这次的奖真的非常特别。这是他从小就梦想的事情。

如今成为“AI大使”,则是哈萨比斯过去没想到的。

他直言:

“如果当时我能随心所欲,会把它(AI)留在实验室里更长时间,做更多像 AlphaFold 那样的事情,或许还能治愈癌症之类的。但人工智能就是这样,它本身也有一些好处。

每个人都能接触最新的人工智能,亲身感受它,这很棒。实际上,这对社会来说是有益的,有助于它规范化和适应它,也有利于政府讨论它……我觉得我必须公开发言,尤其是从科学的角度,谈谈我们应该如何处理这个问题,思考未知,以及如何让它们变得更容易理解。”

怎么走上AI这条路的?

“我算是家里的异类”

国际象棋让哈萨比斯走上了思考之路。4岁到13岁之间,哈萨比斯曾代表英格兰青少年队参加比赛:

“在这么小的年纪就参加比赛,对你的大脑运作方式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我的很多思维方式都受到了国际象棋的战略思维和应对压力的影响。”

从纸面上看,哈萨比斯的背景几乎没有预示他的未来。他的家庭更偏向艺术气息:

“我爸爸退休后刚刚创作完一部音乐剧,在伦敦北部的一家艺术剧院上演。我姐姐是作曲家,所以我算是家里的异类。”他们家不算穷,但也不算超级富豪。他曾在伦敦北部的多所公立学校就读,也曾在家接受过几年教育。

他说,他在学校里也有点儿格格不入,但他似乎很清楚自己的目标。他童年时期的偶像是艾伦·图灵和理查德·费曼等科学先驱。他用国际象棋赢来的钱购买了早期的家用电脑,比如Sinclair ZX Spectrum和Commodore Amiga,并学习了编程:

“80年代末,很少有人对电脑感兴趣。我们一群人过去常常做一些黑客工作,制作游戏和其他东西,后来这成了我继国际象棋之后的下一个职业。”

早在90年代,游戏行业就已开始用到人工智能。

17岁时,哈萨比斯编写了热门游戏《主题公园》(Theme Park),玩家需要在游戏中建造一个虚拟游乐园。游戏会根据玩家的操作做出反应,如果把小吃摊放在离过山车出口太近的地方,虚拟游客就会开始呕吐。

为什么创办DeepMind?又为何加入谷歌?

“如果人工智能出了问题怎么办?那么登陆火星也帮不了你”

哈萨比斯在剑桥大学学习计算机科学,随后在伦敦大学学院获得神经科学博士学位。2010年,他与同为博士后神经科学家的谢恩·莱格(Shane Legg)以及他的前同学穆斯塔法·苏莱曼(Mustafa Suleyman)共同创立了DeepMind。

哈萨比斯说,DeepMind的使命很简单:

“先解决智能问题,然后用它来解决其他一切问题。”

DeepMind 很快引起了硅谷的关注。2014年,该团队展示了一款人工智能,它能够在没有任何先验知识的情况下学会玩雅达利(Atari)的电子游戏,例如 Breakout。

一些如今已为人熟知的科技巨头也开始对它感兴趣,其中包括彼得·泰尔(Peter Thiel,DeepMind 的早期投资者)、谷歌、Facebook 和埃隆·马斯克。

哈萨比斯于2012年首次与马斯克见面。在 Space X 位于加州的工厂共进午餐时,马斯克告诉哈萨比斯,他的首要任务是登陆火星。

但哈萨比斯有不同意见:“(火星对马斯克来说)作为备用星球,以防万一(地球)出现问题。我认为他当时并没有过多考虑人工智能。”

哈萨比斯指出了他计划中的缺陷。“我说,‘如果人工智能出了问题怎么办?那么登陆火星也帮不了你,因为如果我们到了那里,人工智能显然很容易通过我们的通讯系统或其他什么方式到达那里。’他只是还没想过这个问题。所以他坐在那里一分钟,什么也没说,只是在想,‘嗯,这可能是真的。’”

不久之后,马斯克也成为了DeepMind的投资者。

2014年,谷歌斥资4亿英镑收购了这家公司,马斯克转而支持OpenAI。

哈萨比斯回忆,当时促使DeepMind加入谷歌的,并非资金或硬件。谷歌创始人拉里·佩奇和谢尔盖·布林和哈萨比斯一样都是计算机科学家,他们“将谷歌最终视为一家人工智能公司”,哈萨比斯说道。他也使用过Gmail和谷歌地图等产品。

“最后,我认为谷歌的使命——整合全球信息——是一个很酷的使命。”

ChatGPT如何影响了DeepMind?

“当你离技术太近时,反而可能看不清它的潜力。”

DeepMind的办公室始终在英国伦敦。

如今从哈萨比斯的办公室望出去,可以看到谷歌即将竣工的新办公室,一眼望去是一栋米色的大楼,DeepMind 明年将迁至新建筑。这家科技巨头之所以在英国投入如此之多,是因为哈萨比斯坚持留在伦敦。

“我们的第一批支持者说,‘你得搬到旧金山去’,但我想证明在这里是可行的,”他说,“我知道这里还有尚未开发的人才。而且我知道,如果我们成功了,人工智能对世界将有多么重要,所以我觉得采取全球性的策略很重要,而不仅仅是局限于硅谷的100平方英里(约100平方公里)之内。我现在仍然相信这一点很重要。”

2016年,DeepMind的人工智能击败了世界顶尖围棋选手之一——围棋是一项比国际象棋复杂得多的棋盘游戏——再次引起了科技界的关注。

AlphaFold 在蛋白质结构方面的突破是又一次飞跃:DeepMind 现已解析了超过2亿种蛋白质的结构,并将相关资源公开。

但随着OpenAI ChatGPT的发布,人工智能格局在2022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ChatGPT 以其不可思议的能力抓住了公众的想象力,能够解决从战略规划到写诗等一系列问题。ChatGPT让大型科技公司措手不及,尤其是谷歌。

“他们真的是把规模拉到极致,几乎属于‘押上全部身家’的做法,这很令人印象深刻;也许作为一家创业公司就得这么干。

我们这些领先实验室其实都有很类似的系统,但也能看到其中的缺陷,比如偶尔会出现‘幻觉’。

我认为包括 OpenAI 在内,没有人真正预料到它会诞生出如此惊人的用例,且能为用户带来巨大价值。这件事提醒我们:当你离自己的技术太近时,反而可能看不清它的潜力。”

AGI何时来?

“我们应该生活在一个我有时称之为‘极度富足’的世界。”

竞赛已经打响。正如哈萨比斯所说,DeepMind 现已成为“谷歌的引擎室”,人工智能被嵌入到其业务的每一个角落。

与此同时,竞争对手们也在加速追赶。

马克·扎克伯格的 Meta、亚马逊、苹果、微软等公司正大举投资并从 rivals 挖掘人才;扎克伯格甚至为顶尖研究人员开出 1 亿美元年薪。

2019年离开 DeepMind 的穆斯塔法·苏莱曼如今执掌 Microsoft AI,并刚刚从DeepMind 挖走20多名工程师。

哈萨比斯并不急于把昔日好友称作竞争对手:“我们的方向截然不同。我觉得他更偏向商业应用,我们仍专注于最前沿的研究。”

那个即将达到的前沿无疑是AGI(通用人工智能),——即 AI 达到人类智慧水平的那个关键节点。

“我不知道这是否会是一个突发的瞬间,也许只是一个逐渐发生的过程,但在未来五到十年内,或许是这个时间的下限,我们终将拥有某种可以合理地称之为AGI的东西,它展现出人类拥有的所有认知能力。”

换句话说,我们正处于前通用人工智能文明的最后几年,此后一切可能都不一样了。有的人视之为世界末日,但哈萨比斯视之为乌托邦。

“假设我们安全负责地将资源输送到这个世界,并且显然我们也在努力发挥自己的作用,那么我们应该生活在一个我有时称之为‘极度富足’的世界。”

哈萨比斯描绘的未来图景包括医学进步、室温超导体、核聚变、材料和数学进步。

“这应该会带来惊人的生产力,从而促进社会繁荣。当然,我们必须确保资源得到公平分配,但这更像是一个政治问题。如果真是这样,我们或许应该在人类历史上第一次,进入一个令人惊叹的富足世界,在那里,一切都不再是零和博弈。如果这一切真的实现,我们真的应该去星际旅行了。”

那AI的阴暗面呢?未来真的一片光明吗?

“只要我们有时间,我相信人类的智慧。”

人工智能的阴暗面有很多,或者说,未来仍有很多需要跨越的挑战。

比如资源消耗问题。未来AI数据中心所需的水和电的量被预测为天文数字,尤其是在世界正面临干旱和气候危机的当下。在 AI 破解核聚变的那天到来之前,我们可能已经没有星球可住了。

对于这一点,哈萨比斯认为AI给予人类的回报将远超其消耗:

“这方面有很多解决办法。是的,AI系统确实需要大量能源。但即使只是狭义地用于气候问题的解决方案,从这些模型中得到的回报,也将远远超过它们所消耗的能源。”

还有一种担忧是,“激进的丰饶”不过是“大规模失业”的另一种表述:AI已经开始取代人类的工作。当我们“再也不需要工作”——正如许多科技公司所承诺的——那真的意味着我们将经济权力拱手让给了控制AI的人吗?

“那将是我们必须解决的最大问题之一,”他承认,“假设我们真的实现了激进的丰饶,并以良好的方式进行了分配,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哈萨比斯有两个十几岁的儿子,他也会想他们的未来将是怎样的:“这有点像我成长的年代,家用计算机刚刚兴起。显然这次的规模更大,但你得拥抱新技术……如果你能成为这类工具的专家,像个忍者一样熟练使用它们,那会真正赋能那些擅长这些工具的人。”

当然,那些不是“忍者”的人也仍有一席之地:“我们需要优秀的哲学家,也需要经济学家,去思考当这样的事情到来时,世界应该是什么样子。什么是目的?什么是意义?”

他指出,我们有许多行为本就不是出于实用,比如运动、冥想、艺术。

“作为一个社会,我们将更加深入地投身于这些领域,因为我们将有时间,也有资源去做这些事。”

那么,对未来完全没有担忧吗?

“我是一个谨慎的乐观主义者。

总的来说,只要我们有时间,我相信人类的智慧。我认为我们会把事情做对。我也认为,人类具有无限的适应能力。

我的意思是,你看看我们今天所处的位置。我们的头脑是为狩猎采集生活进化而来,而我们现在处在现代文明中。

如今的区别是,这次变革将是工业革命的十倍,可能还要快十倍。”

他承认工业革命并非对每个人都是一帆风顺,但必要且不可抵挡:

“我们不会因为它曾带来冲击就希望它没有发生。很明显,我们应该尽力减少那种混乱,但变化总会来——希望是朝着更好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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