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教师的深夜对话与成长灯塔
深夜的微光下,当城市的喧嚣沉入梦境,我的枕边总斜倚着几本书。书页间夹着便签,边缘微卷,字里行间布满批注——它们不仅是知识的载体,更是我作为幼儿教师的精神锚点。在日复一日的喧闹与琐碎之后,这些书籍以沉静的力量,重塑我对教育的信仰,也让我在困惑时寻得答案的微光。
幼儿教师的日常是流动的画卷:孩子的哭声与笑声、家长的嘱托与期待、活动的策划与反思……白昼的精力被无限分割,唯有深夜的阅读时光属于自己。
《致教师》中的箴言曾是我的救赎:“教师不是蜡烛,不是园丁,而是与学生相互成就的生命体。” 这句话刺破了“牺牲自我”的悲情叙事,让我明白教育的本质是共生共长。当我在小班新生入园的哭潮中筋疲力尽时,是这本书教会我接纳自己的无力,转而寻找与孩子建立情感联结的契机——比如允许他们攥着我的衣角午睡,用体温传递安全感。
《透视幼儿心理世界》则像一把解码器。当孩子反复推倒积木却拒绝帮助时,书中剖析的“掌控感需求”让我豁然开朗。翌日,我蹲下身问他:“你想建一座连地震都震不倒的房子吗?”他眼睛一亮,从此我们的“抗震工程”项目持续了整整两周。
蒙台梭利的《发现孩子》常驻我的床头柜。她强调“追随儿童”而非“塑造儿童”,这一理念颠覆了我对“纪律”的认知。
过去,我要求孩子们安静排队喝水,却总因推搡而焦虑;如今,我在地面粘贴小脚印标识,将规则转化为游戏,孩子们争当“脚印守护者”,秩序感自然而生。
阿德勒的《儿童教育心理学》则解开了“问题行为”的死结。班里有个男孩总撕毁同伴的画作,我曾归因于“攻击性”。但书中指出:“行为是孩子内心诉求的密码。”与他谈心后得知,他羡慕别人画得好,却不敢尝试。于是我们设立了“艺术助手”岗,请他分发画具,再悄悄鼓励他:“你发的笔帮乐乐画了大海,要不要试试画一朵浪花?”
《自主游戏:成就幼儿快乐有意义的童年》是我的“活动设计圣经”。书中强调“游戏是儿童的语言”,我尝试将数学课搬到户外:孩子们用树枝测量蚂蚁洞的深度,用石子拼摆加减算式。当抽象的符号变成真实的探索,连最抗拒数学的女孩都惊呼:“老师!7颗松果加3颗,正好装满我的树皮小船!”
《幼儿园师幼互动观察与评》提供了科学的观察框架。通过书中的CLASS量表,我发现自己过度依赖“指令性语言”(如“把玩具收好”),却疏于“开放性提问”。如今我会问:“你想怎么安排这些积木的家?”孩子们的分类创意令人惊叹——按形状、按颜色,甚至按“是否参加过太空旅行”(幻想游戏)。
《窗边的小豆豆》中,小林校长面对“问题儿童”的包容,让我在挫败时泪流满面。班里有个自闭症女孩,入园三个月不言不语。我模仿小林校长的方式,每天为她读绘本,不追问、不施压。直到某天她突然指着《月亮的味道》中的奶酪插图说:“酸……”我激动地颤抖——那是她第一次主动表达感受。
《爱的教育》中安利柯的父亲写道:“教育是心与心的碰撞。”这句话被我抄在笔记本扉页。当家长因孩子磕碰而问责时,我展示安利柯的故事,并邀请家长参与“勇敢勋章”活动:孩子讲述受伤经历,大家为他们的坚强鼓掌。冲突由此转化为共同成长的契机。
《幼儿园课程故事:支架教的专业成长》教会我用文字凝固思考。去年,我记录下“蚕宝宝死亡事件”的始末:孩子们从悲伤到为蚕举办葬礼,再到探讨生命轮回。这份案例被园内分享,引发关于“如何面对死亡教育”的深度研讨。
《倾听儿童:支持幼儿成为己生活的决策者》则重塑了我的儿童观。过去环创由教师包办,现在孩子们投票选定“森林剧场”主题,用废旧纸箱制作猫头鹰城堡。一个男孩固执地要在城堡顶加装泳池,众人反对,他却坚持:“猫头鹰夏天怕热!”最终大家妥协——而这份荒诞的创意,竟成了最受欢迎的景观。
阅读让我明白:教师的专业高度,取决于反思的深度与变革的勇气。
有人问:“带娃已耗尽心神,何以深夜苦读?”我的回答藏在一首小诗里:“教育不是注满一桶水,而是点燃一团火。枕边微弱的书光,正照亮我手中的火种。”
当晨曦透入窗棂,我合上书页走向教室。那些字句已内化为我的一部分——它在我回应孩子提问时,在我设计活动时,甚至在我沉默的凝视时。枕边书是灯塔,是薪火,更是幼儿教师与自我、与职业、与永恒教育之魂的深夜对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