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关 大地之灯》:欧阳杏蓬乡土散文创作的界碑
《乡关 大地之灯》于欧阳杏蓬而言,算是他在散文写作的一个界碑。积久的创作、耕耘,一路走来,忽然想回望一下故乡的岔溪、父母和兄弟姐妹,于是就有了这部书。一部从泥里长出来、混杂着生命原液的心血之作。
东干脚的故事是乡村人家的寻常事,几千年就是这么因循下来的。或许也在改变,微弱且缓慢。贫穷、愚昧,物质精神双重匮乏,这一切,在时代变奏的前夜显得尤为让人窒息。欧阳杏蓬立足东干脚,情感冷峻又炽热。他行走在各村、跟镇和乡亲们之间,用文字一点一点书写他的乡关之情、农民谋生之苦,用字自己的文字和独特的视角,介绍这片大地和在这片大地生存的乡亲。
《乡关 大地之灯》首先进入地域,带领读者在宁远各个乡间游览一番,体会风土人情之后,在进入历史,随《一条大河》,与这片土地上上的风云人物一一见面。再从“宏观”进入“微观”,进入东干脚的生活,与东干脚的父老乡亲叙家常,深刻感受作者的故土或家乡之爱,这种爱,直接面向至亲,着墨颇多,情深意长。上世纪70年代,正向社会巨变、时代巨变走来。家乡人在时代变迁中,一点一点跟随时代,展现自我,用几十年的劳动,重塑了乡村。欧阳杏蓬的回溯有着强烈的乡土气息和热烈情感。这也是欧阳杏蓬创作《乡关 大地之灯》的初衷吧。
“入乎其内,故能写之;出乎其外,故能观之”,《乡关 大地之灯》有生气、接地气,作者与他所描写的故乡生活水乳交融,活灵活现的细节俯拾即是。比如在《我们宁远》中,作者写到“宁远县城当年是巴掌大小,从北门欧家,走到南门街,不过上趟厕所的时间。从东门街走到西门街,也只是早上吃碗水粉的时间。原来,宁远县城还靠桐山区来撑门面。现在,桐山区已经被砍为几块,成了县城的街道。南北东西两条路,现在已经成了几纵几横,一天几十趟公交车穿街过巷,把居民区、生活区、城东工业区、城北工业区、城南工业区连起来,宁远已经时不比古,成了永州南区的重要城市了。一个小城镇,在几十年里,成长为一个小有规模的工业化城市,虽还稚嫩,但宁远在这一波浪潮中,至少是抓住了机会,挺住了,还跟上了,未来怎么样?宁远人要做的,还是坚持住,文治武功也罢,还是乡贤朋友帮忙也罢,这个时候,只有迎难而上一种选择。”
欧阳杏蓬以《乡关 大地之灯》宣示新乡土散文的回归,以“群像式”的书写,以子民的立场、用子民的口吻,为家乡立言,这一点与中国乡土散文风范相通。同样写乡土的日常生活琐碎、新旧观念的冲突,同样注重叙事情节的完整性、连贯性,首尾相衔,前后照应。而《乡关 大地之灯》虽大体框架相似但在表现手法上进行了更新,以“我”为叙述主体,时而“我”在讲述,时而不知不觉中已经切换视角,代之以人,代字以物,嵌入作者情感的认知,不着痕迹地完成了时空腾挪,推动叙事进展。完成了自己的文本样式。
散文的两个向度是相反的,一方面是继承,一方面是创造。继承,是继承传统乡土散文中的优秀部分,任重道远;创造,则是以新的姿态呈现的自己的叙事风格和文本样式,不落窠臼。《乡关 大地之灯》做了积极尝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