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成毕:一纸风光盈素影 千层心绪落丹青
笔底烟霞起,心随水色流。画之为道,非徒形色之工巧,乃气韵所钟、胸臆所融也。古人云:“丹青本心”,今观张成毕者,殆合斯言。其艺非始于偶然,而成于恒志;非成于众妍竞巧,而成于一念澄明。幼岁接触西法,渐悟中魂之在,于光色交辉之间,求得造境之门;年深日久,寒暑不辍,遂将水彩之法,融入东方笔韵,形成独出之面貌。
水彩,为西方画艺之一支,重写实,贵透明,讲求光与影之流动,色与水之融合,然若无心气贯注,易堕于技巧而失其神。张成毕之画,不止于法,更重于意。其用笔极其讲究,不求迅捷,专注于细节;其设色非徒艳丽,常以清雅为旨。设若云光乍现于天际,彩霞散落于水面,则其画即似此境矣。于虚处见实,于淡处见浓,层层叠叠,不著痕迹。画面既清逸又深沉,似水面之镜,倒映心灵;又如夜月之辉,澄澈幽远。
其胸中丘壑,往往先于笔端起舞。非朝思夕想之速写,而是宿构胸怀之神游。画山不止描山之峻秀,乃传山之精神;画水不专饰水之清明,乃写水之意象。其景,其物,其光,其气,皆由心出。往往一帧之成,须历日思索,或反复推敲,或静观沉思;不拘于物象之形,务在提炼自然之魂。是以观其画者,初如梦寐,久而忘言。山不言而有骨,水不动而有声,人物如在帘影中,情境如寄江南外。
张成毕尝言,画非笔墨之技,乃心灵之迹。心静则笔稳,意远则境宏。故其作,每每远离俗气,不逐浮华。画中无声,却能传情;无语,却有深意。如临山居之幽,如对清泉之澈。观者一瞻之,则心神俱静;再赏之,则情绪荡漾。或忆旅途旧境,或思童年光景,皆在无言之中。
多年来,张成毕以纸为野,水为风,色为情,行笔所至,皆生灵气。山峦舒卷,林影斜阳;帆舟落日,村舍炊烟;或晨风之轻,或夜雨之幽,无不浸润其画幅。其用色明净,然非浮艳;其笔调清疏,却蕴厚重。色泽交融处,或虚或实,或润或燥,若珠帘暮雨,似霞影晨光。
观其一纸之作,如临澄湖观雁,如登高台望川。远近有致,层次分明。其于水之表现,尤为擅长。水面既映物又藏情,或波光潋滟,或风起纹生,皆非徒然渲染,而有深思妙构。墨不沾指,水却入心。
张成毕尤喜写生。其画多采于旅途,信步郊外,眼观四野,心收万象。曾于北地寒城驻足,又至南国江乡驻影。风土人情,化为点彩笔端。所绘街巷,并非陈迹,而是生民气象;所描风物,不止表象,而蕴乡愁温度。画中窗扉半掩,门扉微启,似迎似拒,皆留无尽回味。
画理之外,心法尤妙。张成毕绘画不为竞美,而以通性情。淡笔亦能传情,清色亦可载梦。其画面多取静谧之境,却情思幽深。笔下无声,意中自鸣。或一童戏水,或一翁静坐,其状若淡,其情不浅。
技法之中,尤善“水”之妙用。明暗交错处,色块泼洒如星辰散落,斑斓而不乱。层层渲染,水痕相叠,恍若时光之痕迹;留白之间,光影游走,恰如旧梦初醒之境。其纸张使用,讲究吸收与回弹之度,色料运用,兼重调和与冲撞之趣。
观张成毕近作,益见收放自如。其色已不为色,而为境;其形已不为形,而为情。或静坐观画,心已远游;或驻足不语,神已入境。其画虽新,而神已古;其艺虽微,却自见大。
观者每每凝视久之,心神皆空。此画非徒赏目,实为修身之助。画中无声,却能通达于内;色不满纸,却满盈于心。
张成毕画艺之深,不在繁复,而在澄明;不在刻意,而在自然。其人不喜浮名,不事张扬,惟守画案清寒,日与光影为伴。信笔点染,写尽山川幽思。静中见大,简中寓深,已成一脉水彩之正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