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溪洋‖老家,岁月深处的温暖记忆
在豫南的那片土地上,有一个偏僻的山村,那是我的老家,我于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在此出生。自新中国成立起,时代的微风便轻轻拂过这片古老的土地,老家也在岁月的长河中缓缓前行,悄然发生着变化。
记忆中的塆子,总是充满生机。小小的大门楼里,几户人家紧紧相依。每到饭点,那门口就像是一个小小的舞台,大家端着碗,或蹲、或站、或坐,边吃边聊,欢声笑语洒满一地,那画面质朴而又温馨。不远处的大池塘,宛如塆子的心脏,跳动着生活的节奏。妇女们在池塘边洗衣裳,棒槌敲打衣服的声音此起彼伏;牲口在塘边饮水,时不时甩动尾巴;鸭子在水面欢快地嬉戏,搅起层层涟漪;到了年终,池塘里养的鱼被打捞上来,每家每户都能分得一份,那是过年餐桌上的一道美味。
塆子前面的那口大水井,就像一位沉默的老者,静静地诉说着往昔的故事。据说,那是祖辈们在村子初建时,千辛万苦挖掘而成的。在那个物资匮乏、工具简陋的年代,村民们仅凭一锹一镐,靠着顽强的毅力和对生活的渴望,花费无数心血,才让这口水井得以诞生。它见证了塆子从寥寥几户人家逐渐发展成一个热闹的村落,见证了每一个人的成长与悲欢离合。
水井边的生活场景,是一幅幅生动的画卷。清晨,村民们提着绳子系着的水桶来到井边,水桶落入井中,发出清脆的声响,随后满满一桶清澈透亮的水被提了上来。妇女们在井边淘米洗菜,家长里短伴随着欢声笑语在井边回荡。孩子们总爱在井边玩耍,调皮地把小石子扔进井里,惹来大人的呵斥。夏天,劳作归来的村民被汗水湿透了衣衫,他们迫不及待地来到井边,打上一桶井水,洗把脸,喝上几口,那股清凉瞬间驱散了暑气和疲惫。冬天,井口冒着腾腾的热气,打水变得有些艰难,水桶提上来时,村民们小心翼翼地走过结冰的地面,那桶里冒着热气的水与寒冷的空气相互交织,勾勒出冬日里独特的生活韵味。
塆子后面的山上有个毛狗洞,那是童年记忆里神秘又略带恐惧的存在。老人们说,洞里曾有毛狗精,会出来伤害人畜。我们这些小孩子听后,每次路过附近都会加快脚步,心中满是害怕,那毛狗洞就像一个禁地,封锁了我们探索那片山林的勇气,在幼小的心灵里种下了敬畏与恐惧的种子。
而塆子中的那条小溪,也是我们幼时的欢乐源泉。溪水从山上潺潺流下,清澈见底。我和小伙伴们经常在溪边玩耍,用小手捧起泥沙,堆砌成各种形状。天气炎热的时候,我们还会在浅水里嬉水,溪水轻轻拂过小腿,凉爽极了,笑声、水声交织在一起,那是童年最纯粹的快乐时光。
我生长在一个大家庭里,人口众多,虽然生活清贫,但一家人其乐融融。后来,随着家庭的发展,房子不够住了,爷爷和爸爸便决定盖新房。那新房的建造方式很特别,是请人在木板里面装入沙土,然后用木头锤打,让沙土变得实在,这样就形成了墙体。房顶则是用木头架起来,铺上小黑瓦。这房子承载着我们一家人新的希望,大家看着这新房子,眼中满是对未来生活的期待。
不久二爹和二婶结婚了,我五岁那年,家里经历了分家,我家开始面临新的挑战。爸爸在外上班,一个月才回来一次,妈妈身体不好,干农活吃力,家里的柴禾都成了问题。于是,我和姐姐便时常跟着妈妈到山上捡柴禾、弄松毛,去地里拔麦茬。在地里,妈妈弯着腰,眼神中带着无奈和坚韧,她的手不停地在麦茬间摸索着,当时幼小的我知道她心里虽然着急家里的柴禾不够,但也在努力给我们撑起一片温暖的天空,那时候,我望着妈妈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敬意。那些日子虽然艰苦,但也充满了一家人相互扶持的温暖。
六岁时,因母亲要干农活,家里没人照看我,我便提前开始上学了。那时的上学条件十分艰苦,我们要自带板凳,课桌是用竹子编排好后糊上黄泥巴做成的。上学的路上,小伙伴们结伴而行,那是一段充满乐趣的路程。然而,贪玩也会让我们受到惩罚,记得有一次,下午上学路上看别人捕鱼耽误了时间,到学校时第一节课都快结束了,我们被罚站了许久。童年的时光里,除了这些小插曲,更多的是欢乐。晚饭后,我们会和小伙伴们一起捉迷藏、做游戏;麦收和秋收的季节,我们在田野里奔跑,捡着掉落的稻穗和麦穗,还会在稻草垛、麦草垛里尽情玩耍。
一年级下学期后,我随同妈妈、姐姐一同到爸爸工作的地方去了,从此离开了老家。那时的离开带着不舍,老家的一草一木都深深印刻在心中。
时光流转,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的75年里,国家不断发展进步,这股力量也如春风吹进了老家的每一个角落。如今,塆子里早已修通了水泥路,这在以前是难以想象的。以前雨天泥泞的小路变得平坦整洁,交通的改善让塆子与外界的联系更加紧密。人们的思想逐渐开放,不再局限于传统的农耕生活,塆邻们大多奔向了集镇和城市,去追寻更美好的生活。曾经热闹的塆子变得宁静起来,许多老房子空了下来,只剩下那些老旧的物件,还在默默诉说着过去的故事。
现在,我的儿子已经大学毕业,女儿上小学一年级了。我时常和他们讲述老家的故事,那些关于艰苦与快乐的回忆,关于老家在新中国发展历程中的变迁。老家的大门楼、池塘、水井依旧在那里,它们像是时间的守望者,见证了新中国成立以来老家的变迁,也见证了整个国家的蓬勃发展。虽然爷爷、奶奶、老姑、爸爸已离世,但他们生活的那个时代,以及他们所经历的一切,都与新中国的成长紧密相连。
在庆祝新中国成立75周年之际,我站在岁月的这头回望老家,那些记忆如同涓涓细流,在心中汇聚成一片温暖的海洋。老家,不仅仅是一个地方,更是一种情感的寄托,它承载着我对过去的怀念,对家人的思念,也见证了新中国一路走来的辉煌历程,更激励着我们在新时代的征程上不断前行。(冰溪洋)
作者简介:冰溪洋(系笔名),原名杨锡冰,娱评人、资深博主,曾荣获责任中国——人民网2011年度、2012年度十大社会责任博客,人民网2014年度十大微博网友;央视网2011年度最具影响力精英博主奖、2012年度十大人气草根博主奖、2013年度十大草根名博;入围“博客十年——影响中国百名博客评选”200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