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白    鸽

编｜王一粟

西湖之外，“数字经济”是杭州享誉全球的第二张名片。从电子商务、云计算到大数据，杭州诞生了多家有着全球影响力的本土企业。

2023年，杭州市数字经济核心产业增加值达5675亿元，占GDP比重为28.3%，是名副其实的“数字经济第一城”。数字的背后，创新是杭州的城市基因。

也是这一年，杭州提出要打造“中国数据产业第一城”。那么，这次战略布局的背后有什么意义？

数据作为新型生产要素，已快速融入生产、分配、流通、消费和社会服务管理等各环节，深刻改变着生产方式、生活方式和社会治理方式。

2022年12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构建数据基础制度更好发挥数据要素作用的意见》指出“支持浙江等地区和有条件的行业、企业先行先试”。

作为数据要素最为集中的城市之一，杭州推出一系列数据产业发展激励政策，比如启动《杭州市数据流通交易促进条例》地方立法；提出“三数一链”数据流通基础架构，探索实践数据“沙盒监管”机制等。目前，杭州数据交易所累计登记交易金额31.7亿。

当数据进入大规模流通的时代，亟需新的基础设施。杭州一马当先，再次走在了前列。

9月25日，在第三届全球数贸会上，作为杭州市打造“中国数谷”的最新成果之一，全国首个杭州密态计算中心（以下简称“杭州密算中心”）发布。

数据要素大规模流通时代下，杭州密态计算中心的上线运营，是探索数据安全与价值发挥新范式的新尝试。

密态算力中心最大释放数据价值

数据流通非常容易被复制篡改，价值越大，风险越高。浙江大数据交易中心总经理孔俊也曾坦言：“数据交易主体入场交易意愿还不强，更多企业仍‘不敢流通、不想流通、不会流通’。”

背后根本原因，则还在于数据跨区域流转链条中的信任问题。也正因此，数据要素流通交易的背后，离不开保障数据安全的基础设施。

今年7月份，杭州市对外公布《关于高标准建设“中国数谷” 促进数据要素流通的实施意见》，提出要“构建以智能算力为主，通用算力、超算算力、密态算力协同发展的新型算力体系”。杭州密态计算中心的启用，就是在这一背景之下。

“企业数据不可能会愿意上传，即使上传，数据的质量也不能够得到保证。”总部在杭州的AI教育公司——精准学AI科学家张宁对光锥智能说道，“单纯的数据交易平台不可能走通。”

对于数据交易平台，张宁的观点，其实代表了相当一部分企业的想法，尤其是掌握了高质量行业数据的企业。

“企业可能会担心数据上传后导致敏感信息泄露，或者被未经授权的第三方滥用。”杭州数聚链科技董事长陆剑也如此说道，“并且数据交易市场尚在发展中，企业可能对市场的需求和定价机制不够明确，担心数据价值不能得到合理体现。”

这也就导致，公共数据产品占比不高，整体数据交易流通的频率也并不高。

《全国数据资源调查报告（2023年）》提到，2023年数据场内交易供需匹配率低，数据场内交易活跃度较低，27家交易所上架数据产品中仅17.9%实现交易。

深层次的数据挖掘往往意味着多方数据的融合。要真正解决企业数据不敢上传、不愿意上传等问题，建立一个安全中立可信、具备规模化数据深度加工能力的第三方平台，至关重要。

杭州密算中心，就是由杭州市数据资源局和杭州市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共同推动，浙江算力科技有限公司与蚂蚁集团旗下浙江蚂蚁密算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蚂蚁密算”）联合打造，并由后者提供技术支持。

该平台主要面向数据产业生态中三个参与方：

• 一是为“数据提供方”提供数据跨域管控、全链路可审计能力，保障数据安全；

• 二是为“数据加工方”提供低成本密算服务，降低企业应用高安全性密算服务门槛；

• 三是为“数据使用方”构建跨云端可信流通数据网络，促进数据要素规模化流通；

也就是说，基于密态计算技术，杭州密算中心能够实现从多方数据的聚集，到处理、流通、应用和运营全链路的安全保障。

这背后，其实是杭州密算中心通过密态计算技术，建立了一个基于技术的信任体系，通过技术手段保障安全，即从原本的“主体信任”走向了“技术信任”，所以无论参与方之前的信任基础如何，都可以安全地进行数据流通。

这可以推动数据要素跨主体、跨行业、跨地域地流通，实现数据要素应用快速规模化推广。

此外，数据价值释放的载体，是面向产业需求、种类丰富的数据产品。同时，数据融合的价值潜力巨大，却常常卡在价值验证这一环，深层次的数据挖掘往往意味着多方数据的融合。

浙商数字产业园

蚂蚁集团副总裁兼首席技术安全官、蚂蚁密算董事长韦韬表示：“当前行业数据规模已达900亿，但下面仍存在大规模、有深层次价值的数据，但却需要更复杂的数据融合才能识别出来。”

杭州密算中心则可以，显著加速“数据价值的挖掘与验证”。

具体来说，杭州密算中心支持高度兼容的密态数据研发模式，在不泄露原始数据的前提下，可以对数据进行密态分析和建模，从而实现快速的数据价值验证。

数据加工方可以像使用明文计算框架一样，编写应用层代码，进行数据分析，持续研发出新的数据产品。

杭州密算中心可对多源真实数据进行价值测算和评估，快速匹配数据加工方和需求方，有效解决数据质量评估与产品定价等难题。

通过密态计算，杭州密算中心可以实际解决多源数据融合问题，以及密态研发难题，真正的能够丰富市场上的数据产品供给。

“我们希望通过密算中心真正为数据要素在跨主体流动发挥价值的时候，提供全链路密态安全保障。”韦韬说道。

可以看到，杭州密算中心可以为三方企业提供全生命周期的密态安全保障和大数据“存算研治用”全面能力。

在面向行业应用时，在金融服务、医疗健康、城市治理、商贸流通、现代农业等产业场景，其也将快速挖掘和验证数据价值，加速数据产品及服务的构建和推广。

迈入密算时代才能撬动数据要素的潜力

作为数字经济产业第一城的杭州，其在隐私计算等数据安全领域技术发展一直处于前列。

“比如多方计算、同态加密、联邦学习、差分隐私等，并且在金融、物流、医疗、政务等具有高数据价值的领域已经运用。”陆剑对光锥智能说道。

陆剑认为，隐私计算技术在推广和运用上存在一定困难，各家厂商的隐私计算技术并不互通，无法互相链接，容易形成数据孤岛。并且，隐私计算性能受到密码学操作、分布式通信等影响，各家厂商的数据安全性并不能够得到完全的保障。

这也就导致，传统的隐私计算也很难支持复杂的数据进行快速价值验证。

更为重要的是，传统隐私计算方案往往依赖于点对点的部署模式，随着数据流通规模的扩大，这种模式需要不断增加隐私计算节点的数量，从而导致了高昂的部署和维护成本。

同时，由于密文数据交换效率低下，流通成本可能超过数据价值本身，市场的付费意愿不足。

因此，不管是从技术的角度来说，还是从成本的角度，从传统隐私计算迈入密态计算，将成为重要趋势。

而只有走过了这一进程，行业才能够真正撬动隐私计算的潜力、数据要素的潜力和大模型的潜力。

据了解，杭州密态计算服务中心将通过其高效的云算力服务，通过集中化的算力资源管理和调度，减少每个机构单独部署隐私计算节点的需要，避免了重复建设和资源浪费。

同时，云上的大规模计算能力使得处理海量数据更加高效，进一步降低了单位数据的处理成本。未来，力争让密态计算成本低于数据流通价值的5%，推动实现规模化数据可信流通。

通过端云协同的方式，杭州密算中心构建了跨区域的数据安全流通网络，打破了不同机构之间的数据孤岛现象，能够支持跨行业、跨地域、跨云可信互联互通，降低边际成本，普惠千行百业，实现数据要素广域可信流通。

9月25日，在第三届全球数字贸易博览会“数据要素治理与市场化交流活动”上，蚂蚁密算董事长分享杭州密算中心背后的技术原理。

对此，韦韬具体解释：“密态计算中心是基于密态枢纽来实现，我们在密态枢纽之上构建密态互联网络，而密态互联网络包括了密态中心这样一个关键的枢纽，也包括密态一体机、密算笔记本，它们整个链路上都是有可信硬件的支撑。”

当然密态网络在没有硬件的时候，依然有传统的管道协议的支持，共同构成一个技术信任的数据要素的互联网络。

也就是说，过去没有硬件支撑，隐私计算“点对点”的方式导致了成本就不可能降低。现在有了硬件技术的升级，就可以不依赖于对任何运维主体的信任实现这个事情，这也就使成本能大幅降低。

这背后关键就在于蚂蚁密算的 “隐语云”大数据密算平台所提供的能力，综合利用密码学、可信硬件和系统安全技术的隐私保护计算技术，计算过程中数据“可用不可见”，计算结果保持密态化，以支持构建复杂组合计算，实现计算全链路安全保障，防止数据泄漏和滥用。

“我认为在密态计算服务中心，或者说云服务化的时代，以往的部分困境都会得到解决，让技术更好推广，使得数据流通更顺畅。”陆剑如此说道。

无疑，不管是技术还是成本来说，从隐私计算迈入密态计算是必然趋势，也只有能够云化服务的密态计算，才能够真正实现低成本的让数据大规模可信流通。

迈出重要的第一步，树立标杆

杭州密态计算中心的成立和运营，可以说是数据要素市场建立的一次探索和尝试，也给密算技术的落地应用树立了标杆。

“杭州通过建立数据交易所和数据要素运营平台等基础设施，可以促进数据资源的高效配置和流通，加速数据价值的转化和实现。”陆剑表示，“而密态计算中心的成立，将会打通更多行业和高质量数据，真正发挥数据价值。”

在政府部门支持和推动下，密态计算中心的成立和运营，迈出了第一步。

作为场景数据的企业方，陆剑也表示，愿意将企业数据上传到交易平台，也看到了数据流通带来的商业机会和潜在收益，目前也正在和数据局做积极的商业探讨。

事实上，迈出第一步，接下来则需要推动更多数据来应用、融合、流通，推动更大规模的数据应用的发展。

而这则需要全产业链上下游多方力量的共同努力。

毕竟，数据要素作为第五大生产要素，未来整个市场发展前景非常可观。

相关数据显示，我国数据产业近年来实现快速增长，2023年，产业规模已达2万亿元，预计2024年至2030年间，我国数据产业将保持20%以上的年均增长率，到2030年，产业规模有望达到7.5万亿元。

“未来数据交易市场将会是巨大的，整个数据交易规模将从千亿级别走向十万亿级别。”韦韬说道，整个数据交易体系将会以密态形式承载，密态计算也将会起到非常关键的作用。

作为城市经济的排头兵，杭州从“数字经济第一城”向“中国数据产业第一城”的迈进，不仅在经济上又站在了前列，更是为中国数据要素的交易流通探了路，打造了一个全新的城市数据样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