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下生机与希望》

写王黎之同志，我事先打电话刘玉琴，她说人民日报不好发省委书记，过了一周，她电话：今天见报。我立即到文化局找到《人民日报》，交给在市委办公室的同事冯玉章，交给我姪女复印600份，寄四川（王黎之四川省委书记、全国政协常委），黎之同志儿子小唐（四川省工业厅长），电话予我：十分感谢赵先生，您跟我爸当秘书时，显得很有文化，我大笑，小唐，玩笑开大了，我那时只会带你、均智市长儿子小方疯打。

岁月会冲走许多东西，把最纯净的留下来，那就是人的真情。

1959—1962年“三年困难时期”。1960年的2月16日党中央发文号召全民种菜“还要大种特种瓜菜，以代主食”。

王黎之同志1958年担任郑州市委第一书记，没人叫书记，黎之同志长黎之同志短，很是亲切。我是1969—1971年充当他的秘书，称黎之同志。有两件事我终身难忘。一，他1960年在全市党的干部会上提出三个一百万，他说：当好这个第一书记，不难，每天有三个一百万，即一百万斤粮食，一百万斤蔬菜，还有一百万斤大粪清扫出市区。他说这是落实党中央渡荒指示，黎之对我说，年轻敢说。他那年35岁。他19岁当县委书记兼武工队长。他说，说到一百万斤大粪时，都笑，我说：别笑，市里露天厕所的大粪没人清理，臭气熏天，你怎么工作、生活。我的记忆中，1970年，大粪车进城造反围攻市委，黎之同志带机关干部说服卫生队离开，又带头清扫大粪。

第二件事是，黎之同志提出抓种蔬菜要像抓工业一样“寸土必争，寸土不让。”他在洛阳任市委书记时主抓工业，来郑州仍抓工业，西郊六十八家大中小型工业厂矿，除纺织，大部分是他下决心建成。要求报社连10篇社论，要将种菜深入人心，要落实到工厂、机关、学校、院落、部队、驻郑单位，……那时，绿城又添一绿，菜绿。

第二件大事，建国营十大菜场，副县设制，黎之同志骑自行车率员考查菜场。划定六万七千亩保护菜田，如欲他用，要经市委批准。

全民种菜，郊区已开常年菜田112000亩，城市居民开荒种菜101200亩，加上保护菜田67000亩，全市日上菜量29000—38000斤。按市百万人计，人均日菜3斤。居民凭票可随便买。

还有几件事，记忆力深处，毛主席主持“郑州会议”，夸三个地市委书记，王黎之，赵紫阳，信阳地委书记、纪登奎，商丘地委书记，主席说，你们都三十岁出头，又这么能干！

在黎之身边工作的同志说黎之同志像暖水瓶，外凉内热。

一次，机关到孙庄割麦，黎之说：小赵，你敢不敢跟通讯班王臣摔跤，王臣比我高一头，用皮带一刹腰一拍胸又转一圈，把我镇住了，第一局，王臣把我摔个嘴啃泥，黎之骂：笨蛋！小老乡你刹他后腰，你个低，来！我转了三圈猛地搂住王臣的后腰，一下把他搂坐地上，黎之大声：平局，给我俩一人一棵精装三门峡烟：割麦！

1970年，黎之调四川省省长，书记赵紫阳。他对我说，赵，帮我找一二十个小板登送家，我：干啥？来人说说话没地方坐，我：三楼大会议室。群众来了，坐会议室生分。我照办，来黎之同志家，都坐小板登上，有叹气的，有流泪的，有说，不去不中，不去四川吧，黎之同志！

1980年冬，我参加省文联讲习班，采风到四川成都住军区招待所，给黎之同志打电话，他接，我说我是赵富海，他吵，你咋不住家，结婚没，有两孩子了。旭明旭明，小赵都结婚有两孩子了，旭明原是市纪委书记，接话说，下次来家住！我说我今晚与佩甫、刘向阳开路到重庆，黎之同志说：所谓天府之国就是成都到重庆八百里。

那时，王黎之任四川省委书记，全国政协常委。

《种下生机与希望》发在人民日报。2014年5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