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一张白纸，不是大明大清王朝，祛尽火气的老宣旧纸，也不是新兴贵族，完全可以到豪门收藏级别的红星宣纸，只是一张宣纸最外面一层，叫槽底纸的包装纸，有点粗糙，却比较厚实。就像没脱壳的糙米，远比除去米皮糠的白米更有营养价值。况且物以稀为贵，与被包装的宣纸比，乃是一百比一。所以，无论如何也应该，在这上面留下几笔，至少自己还能满意的东西，才算不为遗憾。

昨天曾翔先生源书院归来，一直在思考是把书法写成诗，散文。还是是小说？才算更为切题。其实，小说也有微小说，诗也有散文诗，和中国新诗一样，目前仍然存在一个寻找属于自己形式，形成自己传统的过程。那么书法呢？薪火相传到今天，还需要一个寻找自己形式，形成自己传统的过程呢？别是文字书写的实用功能已经基本消失的现在，可以铺满足够空间的纸张，又为创作大幅巨制，提供了某种突破的可能的今天，值得思考？少可以弥补书写应用功能消失殆尽的某种窘境。

那么究竟是把书法当作诗，还是散文抑或小说来写呢？如面对这张纸，该怎么完成呢？朋友想让我画一条鱼，似乎与把书法当成诗或散文相矛盾，其实，又不矛盾。诗中有画，画中有诗，天人合一，物我两忘，才是真正的境界。记得八大山人画一小鸡，题诗曰：

鸡谈虎亦谈

德大乃食牛

芥羽唤僮仆

归放南山头

——就是诗书画天人合一的最佳境界。记者徐渭文长先生画一鳜鱼，排山倒海，气吞山河，落款仅天池并铃印，让人总有一种潜在的澎拜，让人诗意盎然，总想让人题诗其上：

鱼吞江湖恶浪少

欲饮天池酒量多

我乃文长何须醉

冷眼旁观旧山河

——也有些许意趣，那么，面对这张纸，是写诗，还是散？人说少女是诗，少妇是散文，可惜的是老楚同志无宋玉文笔，难为《登徒子好色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