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大楼 第五章 一位老师前来

作者 王新兰

一天我的桌子上有了一张小楷，收拾桌子时要把它扔掉。害怕是女儿的书页问起女儿时，她说有个男人来找我留下的。我才知道不是印刷品，此人的书法功力已非同一般。我有些意外，我竟然还有这方面的朋友？我对女儿夸赞这小楷写的如何如何好，忽然想到除去S老师以外不会是别人。我不喜欢S老师这种类型的，希望不是他。

有一天S老师果真找上了门，说为我找了份帮助他写写画画的事干，我没有同意。无非就是吃饭是免费的，并没有提到工资，因为是熟人这些要钱的话是很难张口的。也让人看到社会深层不乏人才，而且没有任何的名份。能做到卖艺为生，一定有着扎实的功底和能够接受底层的商业方面的需求。

这一天我接到了一个手机电话。是写小楷的人S老师打来的，他说他认识一位转行成拍电视剧的人士还会制碟等。我很想与S老师见面知道那人士的大致情况，当然是想把自己的作品拍成电视剧等。我也希望从此让自己的作品走向市场挣点钱。他说给我介绍的拍电视剧的人士就是我们本县的。他的意思让我们在某饭店见面，这钱他出了。

我说多谢了以后这钱我会还你的。自己也心想看来自己要单枪匹马闯天下了。不一会儿S老师又打来手机，我以为真的要去饭店了，他却说在见到人家之前他要和我单独谈一些事情。我一听这事就简单了就说来我家吧。不多一会儿S老师还真来了，我纳闷刚才在手机里说不是去什么地方往回赶正在半路上吗？怎么眨眼功夫就到了？

我心里还是高兴的，情绪都带着呢。我的煤球火跟前摆张圆桌，为他多搬了个凳子让他坐下，我坐在圆桌的另一边。我对他说我没有写过电视剧，但我可以试一试的。不就是把人物点出来以对话的形式安排情节吗？加上对场地的安排和写上人物心理活动什么的？这种写法练一练应该不是很困难。现在的人看电视剧的多，它的出现离也不开文字性的电视剧版本。

一想到我改成写电视剧就能挣到钱了，一下子心花怒放起来满脸都是笑意。我就拿出一副谈判的架势，也知道坐在这里的不是谈判的对方，S老师的每一句话我都认真地听。看来主要话题放在了后面，他先介绍他要在村东头盖房子，养些鸽子种些花卉。他说现在的花卉市场很走俏，有人买花竟找到他家来了。

他说也做过调查，卖花的人说生意很不错，所以他也要搞花卉种植。说盖房子就是第一步的准备工作。我听了不感兴趣，这都是他自己的事情。听说过他让一个女人住在他家，我就趁机问了那个女人的事。他说是他在外地开了个饭店不想干了，东西又带不回来。这女的是跟他务工的，他就把饭店的东西全给了那女的。女的父亲说他心肠好硬让女儿跟他。

S老师说着就开始拨手机号，然后说：“她关机了，她的姐姐开了个饭店可能帮忙去了。是过年回家走亲戚走的，现在不也是刚过罢春节么？”我赶紧说：“随便问问，随便问问。”前段时间听说他的妻子突然过世，我没敢问。我急着想知道怎样认识那位拍电视剧的，他迟迟不谈这个话题。

他说给个手机号也行让我去问问啥情况？他说他来的目的就是让我写他，说不喜欢露面的人太多了，人越少越好。他会不断送稿纸过来，每天少写点时间长了，也就积累多了。他说主要让我写他的爱情史。我问：“是写你和妻子离婚以后的？有的我都听你说过了。”他说：“现在的电视剧无色不看，无战不看。”

我说：“我最想知道的是你的母亲，能说说吗？”他看我态度的真诚就同意说一点。他说他不愿意提起他从前的家庭情况，说出来嫌丢人，怕人笑话。他说他爷爷那辈，房子下埋藏着金银财宝被土匪挖去了。爷爷说好多钱呢很是心疼。想要回来人家村势力太恶有王凤银等人。他爷爷就想告官，告到了怀庆府。

他爷爷就给府官送钱，人家光答应不办事。家产也变卖光了，爷爷也被气死了，还有一位伯伯也气死了，家彻底败了。他开始说他的母亲，他的母亲是几十里外的一村的闺女，自卖自身到了徐州。给人家生了个孩子，因有奶水听说一名银行行长家也生了个孩子在寻奶妈，就应聘管给人家孩子喂奶。

他说他母亲在银行行长家做到什么份上？管给人家掌管库房钥匙。这库房里放的都是金银财宝。那时是日本在中国，这行长最后当到城防司令。他的父亲是勤务员专门服侍城防司令的。在日本快投降时，城防司令对勤务员说：“我是走不了了，你逃吧，要什么我给什么。”勤务员指着管库房的女人说：“我就要她。”两人就一起回家来了。

他们家的房子也无了顶，窗户和门也被人偷去了。又无土地，身上的钱也在半路上被人骗走了。他母亲管给人家推磨挣点饹馇儿维持生活，父亲管给人家使唤牲口。他出生在1948年。之后邻村有一户人家愿意扒两间房，给他们家盖两间房还给点钱，于是他就成了这家的养子。他的养父在煤矿办了个胶鞋厂，养母也一直都很忙。

他每日清晨起来上学，独自在枕头底下取出五分钱，拿到街上吃一顿早餐。早餐是一碗胡辣汤和一个煎饼小鏊儿，如果找回有钱还放在枕头下。我忍不住问：“真是五分钱吃早餐吗？”他回答：“是小钢蹦儿。”他说一次锅炉爆炸，把五里之外的一户房顶给砸了个窟窿。那时养父也死了，养母带他改嫁到本县西北边离山不远的一个村庄。

说他母亲回娘家也借了钱，买了两头牛，七八亩的土地。不久就入社了，父亲还当了小队长。他说有一天夜里院里跑进来一只狼，把在厕所的父亲吓坏了。母亲知道了就穿着裤叉跑出来拿起棍子就打，把狼给吓跑了。他母亲和区里一位女干部的关系很要好，有一次有人举报说磨面的饹馇少了，怀疑是他父亲干的。

公安局长下来把枪往桌子上一放，他母亲知道了就跑来把枪扔到当街上，还给公安局长两个耳瓜。公安局长叫人把他母亲，捆了起来说要枪毙。区里的女干部也来说情，最后也不了了之了。接着他讲他的爱情故事，说小时候跟着养母在那个村子，当时在学校男女生不说话。

如果坐到一个桌子上就有人“唔儿——唔儿——”地喊着。他长大了就每天挎着枪老村转悠，说反正没子弹，就是吓唬人的。开大会时他和人一起布置会场，他用毛笔学画画，还模仿画了毛主席像。有一次眼看要开会了，请的老师迟迟不到，他一着急就自己动手，结果大家说画的主席还挺像。那时候就有一个女青年对他追求还相好了五年。

他说他们只是拥抱了，老人们不愿意。他的亲生母亲为他当家做主包办了婚姻，他有了婚配。我听罢了说，最好你自己来写你自己。他说他顾不上，写不了。上一次他来时他的离了婚又复了婚的妻子还活着。他说他经常为一些商家写大幅标语和画大型广告画，就是让我帮他要要钱。说漏下的也够我们母女花了。

当时我说：“这个我不行，你怎么不让你妻子去要？这方面她应该比我有才华。”他的表情有了笑意。看来他爱听别人夸奖他的妻子。他说他为人作画有的是不让他写上名字的，画好只管给人家自己得钱就可以了。留下空白地方人家想题谁的名字就谁的名字。

也有人让雕塑神像的，就是用泥一堆，又不要求像谁像个人样就行。还有让做灯的，他做过龙灯孔雀灯等等。今天来没有讲这些，却把话题转到了我的身上。说以前我领着女儿们应该去找他，他是愿意要我们的。我说我不愿意的，从感觉上看你的年龄比我大了不少。我的目的还是想通过他的引荐认识拍电视剧的。

他说等回来领我去看看人家的阵容。说眼下先给我送点稿纸来。我说：“我有稿纸，你就给个人家的手机号就行。”他说：“那人六十多岁了呀，比你大很多。”我说：“我给稿子他给钱是商业关系，我管人家多大了？”我们都变得无话可说，我的情绪也跌落了下来。

我的心情着实不快，因为他不是像他说的那样让我见拍电视剧的。因为窗户外有妇女偷听，我有些讨厌他。我觉得我会以什么方式见到拍电视剧的呢？总觉得不太顺利。经他这么一提年龄，我不得不有个思想活动，难道人家会让我跟人家睡觉？这社会上和有人办事，怎么老与性扯上关系？

那人我又没有见过，我就是因为那人是博爱县的，才敢这么想见见人的。当然是没有身份上的威慑，才敢这么要求的。我突然想吃东西，看到桌子上有剩擀馍，就炒了点白菜，吃罢还觉得饿，又加了水把白面在碗里搅成面絮状丢尽了锅里，因汤少成了糊糊。吃了一半才想起没有加盐。

我只得不好意思地说：“光顾说话了，忘了加调和。”他说：“吃的叫啥呀？”我调侃自己地问他：“我吃的像不像猪食儿？”他嗯了一声。他说他家里的肉都没人吃。我说：“过年闺女女婿送来不少肉，就是吃进肚子里感觉凉飕飕的还让无了食欲。”我一边说一边把排骨放在电磁炉上，说要他吃点。他说不吃。

话题又谈到与人做广告画时，他说明明收到的是两千元，人家让在条子上写成八千元，明明收了三万元让写成六万元。。。。。。我看手机号也要不出来了心里不快，想给窗外的耳朵有个交代我得送客。也是十几年后才学会在人家没有走的意思情况下，学会找一些理由使其离开。

写于2014年完成于2024年7月1日

作者简介：王新兰，女，河南省博爱县人，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即开始创作发表作品，有多篇诗歌、散文等见于省市报刊，长期以来深耕不辍，还有六部长篇藏家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