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桃红

中牟恋歌

2024-05-19 20:27

蒋长青

见到桃红,我又好像回到乡间。心怦然地动,是因为这花里有乡土的模样。要说桃红是花,你会联想到“鲜肤胜粉白,慢脸若桃红”。这是形容古代宫廷粉黛娇媚的句子。我眼中的桃红很土,土的就像我的乳名一样。

乡间有许多草,也有许多花儿。草和花一起生长,有时候彼此名字难分,比如说在黄河南岸的家乡,人们也把桃红称为“红草”“染指草”“女儿指草”等,好像桃红又和女孩子有关。不过乡村女孩子的命有哪朝哪代的诗人用诗句偶尔来表达。其实女孩子在乡间就是不知名的诗草。比如我的姑姑姐姐们在比她们出嫁前的时光还远一段时间一样。那时候她们好像也有自己的后花园,这个所谓的后花园其实是房前屋后的一片不起眼的沙土地,春天来了,她们把珍藏的种子悄悄的拿出来,悄悄的分给要好闺蜜,这种闺蜜有同辈子的也有长辈的,彼时年龄相仿的她们好像忘却家族的辈分,以姐妹的身份悄悄的传递着桃红的种子。再把这些带着自己体温的桃红种子埋进各自的后花园,像把她们自己的心事趁着蒙蒙春雨埋进土里一样。

我们男孩子疯跑着玩儿,用一句话说就是没心没肺地在乡村一个劲儿地疯跑。有时候边跑边唱着自编的歌谣。最爱玩的游戏是捉迷藏。男孩一拨儿,女孩子一拨儿,有时间是男女孩子的搭配。月光之下,乡村街道和田野都是我们藏身的地方。有一次我和巧玲一拨儿,对方好长一段时间也没有捉到我们,我和巧玲埋伏着咯咯的笑,她们太笨了!时间长了,巧玲不笑了,夜色里掏出一个小布袋子说,回头赶紧埋到土里,中下吧,桃红!

桃红年年绿年年红,我的姐姐姑姑们巧玲们都长大了,她们的身子终于美得像一首诗了。太像《诗经》里“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句子了。这时候,我们的距离忽远又忽近,就连巧玲和我说的话也渐渐少了。捉迷藏这种简单的游戏好像藏进彼此的心里更深的土里,变复杂了。我记得巧玲和姐姐姑姑们之间的闺蜜话似乎也少了。若隐若现的是仲秋的月夜里她们聚会,各自把满把的红指甲羞怯而大胆的伸出来。月光下,这群乡村女孩子的秘密全部在她们的手上,确切的说是在她们若葱若玉的十指上。指甲红艳,心事却重重,无以言表的句子恐怕是她们潮水渐涨的纯洁初心。

我还记得她们会在我熟睡的时候,用捣碎的白矾和桃红的杆叶混在一起,用摘来的新鲜的麻叶托起来,用母亲给我做鞋子的线绳缠绕在我的手指上,那是她们的一项神秘工作,包红指甲!多年以后,我反复思考,乡村女孩子的心事谁也别猜,要猜的话,就想想桃红。

姑姑姐姐巧玲们早已出嫁,为人妻为人母了。我的家乡也从古朴的宅院组成“地域部落”变成了崭新的社区。每次回老家社区,走在花红柳绿的廊道里,我会时不时的寻找着什么。是桃红,是她们喃喃之语,是父辈母辈的亲人呢?一个人在世间要寻找的东西是否太多呢……

作者简介:蒋长青,毕业于郑州师范高等专科学校,现为河南省作协会员,河南省散文协会会员,中牟县作协秘书长。

特别声明
本文为正观号作者或机构在正观新闻上传并发布,仅代表该作者或机构观点,不代表正观新闻的观点和立场,正观新闻仅提供信息发布平台。
最新评论
打开APP查看更多精彩评论

微信扫一扫
在手机上浏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