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我的非洲之旅(上)

莫言

2024-04-01 21: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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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7月份,我跟我的朋友王振一起去了肯尼亚。

我和王振在肯尼亚马塞马拉国家公园

在许多年之前我看过中央电视台播放的《动物世界》,那上面有坦桑尼亚和肯尼亚的动物大迁徙。
尤其在斑马或者角马过河的时候,河里面隐藏着许许多多凶猛的鳄鱼,带头下河的那些大哥们,几乎都被鳄鱼吞掉了。

《动物世界》里的斑马迁徙

即便如此他们还是义无反顾地撑下去,为后面成千上万的同类开辟了道路。因为对于鳄鱼而言,一头斑马就足够吃的。

所以这样一种景象,一种“生与死”的斗争,一种自然界的生存竞争,确实令人感慨万千。

我想许多作家在没去非洲之前,已经阅读过不少非洲作家的作品。
像尼日利亚索因卡先生的诗歌,阿契贝先生的小说《崩溃》,还有尼日利亚作家本·奥克瑞的《饥饿之路》,以及肯尼亚作家恩古吉·瓦·提安哥的小说《一粒种子》,包括埃及的马哈福兹,南非的库切和戈迪默。

这些非洲作家的小说已经用文学的方式给我们描述了一个非洲,一个文学的非洲,这里面充满了想象。

但是真的到了非洲以后,又感觉到我所看到的非洲,跟我从文学里读到的非洲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一方面它印证我在小说里读到的某些印象,也扩展了我从小说里读到的一些印象,也就是说非洲这样一种独特的地理人文环境,是产生非洲文学的背景,也是基础。

02

当然,非洲文学里也有很多让我联想到中国文学的地方,

好的非洲文学和中国文学,有很多是能够让我们感同身受的。

好的非洲文学和好的中国文学,都广泛地描写了人类的共同价值,也是人类能够互相理解的一些价值,这是文学艺术存在的基础,也是文学艺术能够变成世界文学的基础。

所以去年在肯尼亚,我特意在玛拉河边待了三天,为的就是看到成群结队的动物过河的景象。

但是它们好像故意跟我们作对,就在河边徘徊,谁也不下河,恨不得都想跳下河去。

当然我们看到河边的浅滩上趴着一条条鳄鱼,有金色的鳄鱼,有黑色的鳄鱼,它们的耐性让人感叹,几个小时一动不动,任凭飞鸟落在它们身上,任凭阳光曝晒,劲风吹拂,它们就在那儿趴着不动。

摄影  莫言

但是河边那些斑马们、角马们、野牛们都知道它们是凶恶的敌人。

03

我为什么要去专门看鳄鱼?

大家都猜到了,就是我前不久写的一个话剧《鳄鱼》。

当时我自己拿着手机,录了很多面对着非洲玛拉河边的鳄鱼发出的很多感慨。

在视频里我主要是赞叹这些鳄鱼,有一条金色鳄鱼实在太漂亮了,给你们看看照片。

当然,我们也到了坦桑尼亚跟肯尼亚边境,我们遥远地看到乞力马扎罗山,也看到乞力马扎罗的雪。

当然我们也由此联想到海明威的小说《乞力马扎罗的雪》,我们也想到在乞力马扎罗的高峰之上的那匹冻僵的豹。

《乞力马扎罗的雪》里面在高山上冻僵的豹子一直是一个象征,是一个隐喻,它跑到这么高的地方干什么?

摄影  莫言

我在乞力马扎罗的山下仰望这个雪峰的时候,我似乎明白了这个豹子为什么要到上面去,它要追寻理想,它要探索高山之上到底是什么样的境界,因为那边是一片光明。

所以这只豹子实际上是为了追寻光明和理想爬到高山,被活活冻死,它的牺牲有一点壮美的境界。

摘自2024年3月11日
与古尔纳的对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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