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风云录(6)| 一箭射下个周天子

旅行者说文史

2023-10-18 09:22

在春秋初期的各诸侯国中,与周王室关系最为密切的要数郑国了。公元前806年,周厉王的小儿子姬友被封于郑地(今陕西华县东),建立了郑国,姬友就是郑桓公。

到了周厉王孙子周幽王的时候,郑桓公见周幽王宠幸妃子褒姒,每天沉湎酒色,不理朝政,诸侯亦有叛离之心,料到国家必起祸端。为了自保,郑桓公利用东虢国(今河南荥阳东北)和郐国(今河南新密东南)两国国君贪财好利的心理,就用重金从虢、郐两国各购买了五座城池,将郑地的子民和财物提前迁到了今天河南中部一带。

荥阳郑国城池遗址

周幽王十一年,申国(今河南南阳北)国君申侯因为周幽王废黜了自己的女儿申后、外孙太子姬宜臼,改立褒姒为王后,褒姒之子伯服为太子,于是就联合缯国(今河南方城北)和犬戎部落攻打周幽王。犬戎攻陷镐京,在骊山之下杀死了周幽王和郑桓公。郑桓公死后,其子姬掘突继承了王位,是为郑武公。

周幽王之子姬宜臼在申侯、缯侯等诸侯的支持下,即位称天子,是为周平王。周平王见被犬戎攻破的镐京城破烂不堪,一片狼藉,完全没有能力防御犬戎的二次进攻,决定向东迁都。于是,周平王在郑武公等诸侯的护送下,率领在镐京之战劫后余生的王公贵族搬迁到了成周(今河南洛阳),是为东周。

此时的成周,地盘虽然不大,但是四周都是周天子的近族。晋国扼守黄河北岸;虢国坚守西部;郑国护卫东部,而南部则是周平王外公申候把持。

犬戎灭西周之战

郑武公因为护驾有功,而被周平王封为卿士,参政周王室的政务决策,并允许他将国都由京(今河南荥阳东南)搬到新郑(今河南新郑)。由于这里土壤肥沃,交通便利,郑国很快就成为了当时最为强大的诸侯国。

郑武公的儿子郑庄公即位后,先是平定了国内叔段的叛乱,接着又在中原诸侯的混战中纵横捭阖,依仗高明的外交手段和较为强大的军事力量,先后压制了宋、卫、陈、蔡等国的军事实力,甚至连周天子的“权威”也不放在眼里。

为了削弱了郑庄公的权势,周平王便决定以其忙于处理国内事务,无暇顾及周王室朝政为由,将郑庄公掌握的部分职能转交给了西虢国的国君虢公忌父。西虢国的立国之君是周文王的弟弟虢叔,自立国之初,就奉行追随周王室的政策。在周平王东迁的时候,西虢国就随着周平王迁到了中原的黄河两岸,虢公忌父甚得周平王的宠信。

郑庄公和周王室关系图

周平王要剥夺郑庄公在周王室权势的消息传到郑国后,郑庄公非常生气,就赶到成周(洛阳)质问周平王。周平王见郑庄公来势汹汹,顿时没有先前的胆气,只好矢口否认先前的决定。周平王为了平息郑庄公的怒火,表示愿意将自己的次子王子狐派往郑国当质子,而郑庄公则派出了自己的儿子公子忽住到成国,这就是历史上非常著名的“周郑互质”。

在春秋时期,诸侯国之间为了表示不相互征伐,互派质子的现象非常频繁,但是“周郑互质”的一方却是原本具有绝对统治权威的周王室。这也说明了,此时周王室的权威,已经跟普通诸侯无异了。

周平王病逝后,由于其长子姬泄父很早就已经去世了,只能从郑国召回王子狐回国即位。王子狐因一路哀伤过度,回到成周不久也病逝了,王室贵族就立姬泄父之子姬林为王,是为周桓王。周桓王即位后,年轻气盛,更是看不惯郑庄公的飞扬跋扈,再次重申,要将郑庄公在周王室担任的全部职务转交给虢公忌父。

郑庄公闻知,就派出大夫祭(zhài)仲带领军队,将周王室在温地(今河南济源西北)及成周的麦子抢了回来,到了秋季,又收割了成周的稻谷,至此,周王室和郑庄公的关系彻底恶化,郑庄公也不再去成周朝见周桓王了。

公元前707年,周桓王为了维护天子地位,以郑庄公长期不朝见天子为由,召集了陈、蔡、虢、卫等数个诸侯国联合讨伐郑国。郑庄公也不甘示弱,亲率郑国大军在繻葛(今河南长葛北)与周桓王发生了一场激战,史称“繻葛之战”。

繻葛之战

周桓王亲自率领周军主力为中军;命虢公忌父率领的由蔡国和卫国组成的右路军;命周公黑肩率领的由陈国组成的左路军直扑郑国繻葛。

郑庄公次子公子突针对左路军的陈国因国内动乱而毫无斗志,蔡国和卫国的右路军战斗力也不强的情况,建议郑庄公先攻打左右两翼,然后再集中兵力攻打中路军。

郑庄公于是就命令长子公子忽率军进攻由周公黑肩率领的左路军;大夫祭仲率军进攻由虢公忌父率领的右路军;郑庄公自己率原繁、高渠弥坐镇中军,并下令以鼓声为号,左右两军同时出击。同时,郑庄公还改变了传统战斗队形,将配置于战车后的隶属徒兵,以五人为一伍,分散于战车左、右及后方,以加强车步协同,称之为“鱼丽之阵”,极大的提高了战斗力。

两军交战,周桓王的两翼果然被郑庄公杀得溃不成军,主力军随之就陷入了郑军的重重包围之中。周桓王在三面合击之下迅速战败,在逃跑过程中,还被郑国大夫祝聘一箭射中了肩膀,只得命令撤军。

最终,“繻葛之战”以郑国的大胜而告终。郑国大夫祝聘建议郑庄公立即追击周桓王,以便扩大战果。郑庄公觉得还是见好就收,不可过分冒犯周天子,以免引起其他诸侯国的敌视。于是,郑庄公派出大夫祭仲前去周营慰问负伤的周桓王及其将领,以示与王室和好之意。

“繻葛之战”的影响是深远的,它标志了自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以来,周王室仅存的那点权威就这样被郑庄公打碎了。周天子从此对诸侯国已经没有了任何威慑力了。从天子到诸侯,再到大夫,所有的政治力量都将在激烈的动荡中重新洗牌,“礼乐征伐自天子出”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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