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见河南 | 游延津“东汉乌巢屯粮遗址”

旅行者说文史

2023-09-19 08:44

在河南省延津县僧固乡东史固村的一片麦田之中,有一座新修的六角石质方亭,亭下有一方石碑,正面刻有八个大字“东汉乌巢屯粮遗址”。根据背面碑文显示,这里就是东汉末年,曹操火烧乌巢粮草的遗址。

关于乌巢的位置,在史籍中记载的不多,而在《三国志》中记载的“今袁氏辎重有万余乘,在故市、乌巢”之事,不仅没有点明乌巢的具体方位,更让乌巢之地疑窦重重,那就是“故市”和“乌巢”究竟是一个地方,还是分属两地?

乌巢、故市两地的存疑

关于“故市”,一般指的是“故市县”。公元前201年,汉高祖刘邦封功臣闫泽赤为故市侯,汉武帝的时候,废候国为郡县,国都位于今郑州市西北三十五里、荥阳市东北一带。这就是成书于明清之际的《读史方舆纪要》中的记载:“故市城,在(郑)州北三十五里,汉县,属河南郡。”如此一来,荥阳故市遗址距离延津东史固“乌巢遗址”的直线距离竟然达百余公里,曹操难道是分兵两处,在故市和乌巢两地火烧了袁绍的辎重粮草?

但是成书于北魏晚期的《水经注》中却记载“济渎又东径酸枣县之乌巢泽,泽北有故市亭”。济渎即是济水,发源于王屋山麓,经河南、山东两省而入海。济水汇至乌巢泽后,一支流向了东北方向,始称濮水;另一支流向山东巨野泽,仍称济水。同时,《水经注》又引用了《晋太康地记》的记载“泽在酸枣之东南,昔曹太祖纳许攸之策,破袁绍运处也。”这条信息很关键,直接点明了乌巢泽位于酸枣(县)之东南,曾经是曹操火烧乌巢之所在。

很明显,当地人就是根据《水经注》的记载,考证出位于今河南延津东史固村一带的低洼地就是东汉末年的乌巢泽,故市则位于乌巢泽之北,更有人称,“史固”就是“故市”的误读。

官渡之战前夕的政治局势

官渡之战是中国历史上著名的以少胜多、以弱敌强的战役,交战双方分别是袁绍和曹操。提起袁绍,他可是出身自河南汝南袁氏,东汉著名的政治世家,其高祖袁安为汉章、汉和两朝司徒;其从曾祖袁敞为汉安帝时的司空;其祖父袁汤为汉恒帝时的司徒;其父袁逢为汉灵帝时的司空;其叔父袁隗为汉灵帝时的司徒,这就是所谓的“四世五公”、“势倾天下”。

袁绍虽然说天生自带光芒,但是这一切似乎都跟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因为,他是袁家“后妈生的孩子”,根红苗正的嫡生子袁术根本就不把这个庶出的哥哥放在眼里,动不动就怼袁绍:“非袁氏子”而是“吾家奴”,甚至袁绍发达以后,袁术从心底里还是看不上他:“群竖不吾从,而从吾家奴乎?”意思就是说,你们这群小人,不来归顺我,竟然跟着俺家的家奴厮混?

袁绍有一个大爷叫袁成,官至左中郎将,可惜天不假年,年纪轻轻,还没有来得及生下儿子就挂掉了。于是,袁逢就把袁绍过继给了袁成。自此,袁绍才有机会在东汉统治日趋黑暗的年代里走向了政坛。

官渡之战前夕的社会局势已经明朗起来,此时,吕布已死、袁术已亡,孙策据守江东,刘表中立观望。冀州、青州、并州、幽州北方四州皆被袁绍占据,兖州、豫州、徐州则在曹操势力范围之内。

白马之役

建安二年,袁绍为了伐曹,集结数十万精兵, 倾巢而出,南下黎阳(今河南浚县),兵发白马(今河南滑县东北)。曹操为了解除侧翼威胁,北救白马守将刘延,采纳了荀攸之谋,率军佯攻延津,强渡黄河,突袭袁军后方,吸引袁绍大军分兵延津。袁绍果然中计,赶紧调动白马的兵力去援救延津,独留颜良在白马。

此前,刘备率关羽诸将联合袁绍讨伐曹操,结果被曹操打败,并与关羽失散。关羽无处可去,只好暂时投奔了曹操。曹操见袁绍中计,就派出关羽率精锐骑兵救援白马。

颜良大为震惊,仓促之下,乘麾盖战车迎战。关羽远远望见敌军麾盖,知悉麾盖之下必有将帅。于是,关羽就在张辽军队的掩护下,出其不意,在千军万马之中,策马冲到颜良身边,砍掉颜良首级而归。

白马之围虽解,但是白马位于黄河南岸,对面就是军事重镇黎阳,绝非安全之地,袁绍一定还会派兵攻击。所以,曹操就带领白马军民转移。果然,曹操撤退时,袁绍派出的文丑和刘备的军队就追了过来。曹操扔下军粮物资撒腿就跑。文丑将士看见满地的军粮物资,忍不住下马纷纷抢夺起来。曹操突然吹响了战斗号角,将文丑诸将打得措手不及,可叹,一代名将文丑竟然死在了乱军之中。也许,罗贯中也觉得文丑死得实在憋屈,就让关羽斩了他,也算死得其所。

火烧乌巢

曹操虽然在战争初期略小有胜,甚至还斩杀了袁绍的两名大将颜良和文丑,但颜良、 文丑二将在官渡之战以前并没有真正值得骄傲的战绩为世人所知。所以,曹操在袁绍强大的军事力量面前还略显渺小。于是,曹操就决定退居官渡(今河南中牟)。曹操之所以退居官渡,这是因为,官渡距离曹操的大本营许都(今河南许昌)仅有百余公里,不管是军粮物资补给还是军队救援都比较容易;而官渡距离袁绍的根据地则很远,还远隔黄河,无形中增加了战斗的成本。

就在曹操大军和袁绍大军胶着之际,一件偶然的事情改变了整个战局: 这就是许攸的叛逃!关于许攸的叛逃,历史上有多个说法:其一是许攸家人犯了罪,被袁绍打入了监狱,许攸愤而叛离;其二是许攸献计给袁绍,袁绍屡次不听。许攸认为自己没有存在感,就叛离了袁绍;其三是许攸贪心不足,袁绍满足不了他,就叛离了袁绍。

不管许攸是何种原因叛离了袁绍,总之许攸的到来让曹操喜出望外。据说,许攸来到曹营的时候,曹操已经睡下了,听说许攸来投,曹操光着脚丫就跑了出来,其求贤若渴的心情丝毫不亚于上古先贤周公旦“一沐三握发,一饭三吐哺”。

许攸作为袁绍智囊团的成员,掌握了许多的军事机密。其中就有袁绍为了取得官渡之战的最终胜利,派出大将郭于琼率万余人将粮草物资从邺城(今河南安阳)源源不断地护送到了距离袁军大营后方四十余里的乌巢。

许攸投靠曹操的第一份投名状就是建议曹操火烧乌巢。在罗贯中笔下,曹操被称为历史上疑心最重的人,但是,在官渡之战中,曹操不仅完全听从了刚从敌营叛离过来的许攸之谋,并且亲率骑兵5000人,每人抱着一捆干柴,打着袁军的旗号,从小路出发直奔乌巢。试想,许攸如果是诈降,那么曹操仅带着区区5000骑兵,迂回到袁军大后方,简单就是自寻死路。

曹操到达乌巢之后,用携带的干柴将粮草物资团团围住,放起火来。夜色之中,火光冲天,袁军乱作一团,乌巢守将淳于琼慌忙迎战,也死于乱军之中。乌巢距离袁军仅有四十余里,所以,曹操攻击乌巢的时候,张郃就得到了消息,劝解袁绍去援助乌巢。但是郭图却坚决反对,建议攻打官渡。袁绍听从了郭图的建议,结果乌巢被烧,袁军损失惨重。令人不解的是,曹操区区5000精兵,何以还能在火烧乌巢之后退回官渡。袁绍即使错失了救援乌巢的最佳时机,也不应该再错失围剿曹操亲率的轻骑兵啊!

火烧乌巢之后,袁绍集团内部矛盾重重,良臣谋士纷纷离开了袁绍,曹操集中兵力进攻袁绍, 袁绍溃逃,曹操取得了官渡之战的最终胜利。官渡之战奠定了曹操统一中国北方的基础,而火烧乌巢则是为官渡之战的胜利奠定了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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