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质书翰，垂光玙璠/“阅读书法”：颐斋六札·驰六则（八十四）

陈振濂艺术讲堂

2023-03-17 19: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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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语“相见恨晚”。意谓何不早识？堪作惋惜。
然陈眉公获钟惺尺牍，钟有言颇妙：
“相见甚有奇缘，似恨其晚。然使前十年相见，恐识力各有未坚透处，心目不能如是之相发也。
朋友相见，极是难事。鄙意又以为不患相见、患胡见之无益耳”！
有益矣，岂犹恨其晚哉？忽忆赵之谦见前辈何绍基，闭口不谈书法作品。初大诧，今悟其旨矣！
陈振濂

“雅乐”与“俗乐”之争，实为宫廷正统与民间表现之争。
《乐记》谓“俗乐即郑卫之音，为乱世之音，乃淫声而害于德者”。
孔子云：“恶郑之声乱雅乐也”。
然俗乐之入人心，非止民众。王公贵族亦趋之若鹜。
如齐宣王与孟子言：“寡人非能好先王之乐也。直好世俗之乐耳”！
魏文侯亦言：“吾端冕而听古乐，则唯恐臥；听郑卫之音，则不知惓意”。
陈振濂


｛唐制｝：
各部每月须有｛录报｝，出于鸿胪寺，以知风俗、衣服、贡献、物色。并具本国王公名等。（濂按：类于藩夷之外交事务）
亦出于刑部。汇总法令、断狱、议赦等。（濂按：类于律令法务文件）
又曰：｛牒报｝至中唐，分为｛邸报｝。取藩王通报、诏令、奏章、任免；而以王公之“邸”名。
如韩翃即因邸报“制诰”缺员而受荐。然其时仍取手抄。
至五代冯道、至宋雕版印刷起（皆归印刷而废誊抄矣！
故邸报之制，当有前后两式。
陈振濂


今之论人书法篆刻者，率皆信口雌黄、任性褒贬，以逞一时之快。
偶读张廷玉《澄怀园语》云：
“凡人看得天下事太容易，由于未曾经历也。
待人好为责备之论，由于身在局外也。
“恕”之一字，
——圣贤从天性中来。
——中人以上者，则阅历而后得之。
——姿秉庸暗者，虽经阅历而梦梦如初矣！
今之号为论中健者，可知“恕”道之所在乎？
陈振濂


朝廷设谏臣言官，纠弹百僚行事处世，必特立独行，戒随波逐流、俯仰曲阿。
唐初韦思谦为御史大夫、宗正卿、右肃政大夫。整订法纲，朝廷肃然，为武后一朝名臣。
其性蹇谔，见王公未尝屈礼。或讥之。
答曰：“耳目之官，固当特立。雕鹗鹰鹯，岂众禽之偶”？
其言甚精警，亦“千人之诺诺，不如一士之谔谔”之意也。
陈振濂


《老子》：“为学日益，为道日损”。
少时疑多学何以反向而“损”道哉？实则“学”指政教礼乐之学。日“益”则情欲文饰增繁日以消损。尤以“功利有为之学”；情欲日“益”，天下所以生事多扰也。如此，道岂有不“损”乎？
然则学之最高为“道”。而次高、略高、中高或低阶、初学；自须以情欲即抒情文采、即饰美为尚。
若言“损道”，则一部文明史无存焉！
陈振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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