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泥鸿爪:那些年漫山流淌吼得山响的汉源民歌(五)
治本于农、务兹稼穑,汉源民歌叙述的汉源农时农耕农事生活文化习俗一代代流传,至今也有许多与现在川西坝子的农耕时节也基本吻合。你想了解汉源民风民俗,读一读、唱一唱这些生活四季民歌也就知道大概了:
(一)
正月新春鞋袜子,二月春分撒芽子,
三月清明去挂纸,四月芒种栽秧子,
五月端阳蒸粽子,六月炎热搧扇子,
七月十二(鬼节)烧袱子,八月十五麻饼子,
九月重阳醪糟子,十月初一糍坨子。
冬月开始碾粉子,腊月大寒冷死老子,
一年四季都有子,心里有个算盘子。
(二)
正月里来迎新春,家家户户挂红灯。
二月里来是春分,种田人家谷种称。
三月里来是清明,孝顺子孙去上坟。
四月里来是小满,满坝都是插秧汉。
五月里来是端阳,家家来比粽叶长。
六月炎热受熬煎,床脚蚊要用扇子搧。
七月十二中元节,家家户户烧袱子。
八月十五中秋节,家家户户麻饼子。
九月九来是重阳,家中儿孙是孝子。
十月初一牛王节,家家户户糍坨子。
冬月里来天气寒,瑞雪纷飞兆丰年。
腊月三十除夕到,一家团圆发热闹。
(三)
正月里来是新春,我和幺妹去观灯,
出门听见锣鼓响,人山人海看不清。
前村在耍狮子灯,大小狮子数得清,
后村在耍牛儿灯,一条牯牛扎得新。
黄龙飞舞在空中,锣鼓喧天闹得凶,
花灯闹得实在欢,水泄不通围里边。
左边坝子在耍灯,右边园子在耍灯,
前边舞的是龙灯,后边闹的是花灯。
瘦子看灯挤成针,胖子看灯挤成饼,
老人看灯站不稳,小孩看灯往里蹭。
鼓鼓灯来竖竖灯,牛儿灯和狮子灯,
沙门外面有天灯,村前塘里荷花灯,
全村老少观花灯,我和幺妹多开心。
(四)
五月五日是端阳,我和幺妹去看娘。
清晨起来就忙起,忙到晌午才出门。
背上背一扒拉(东西多),怀里抱着胖娃娃。
哪知天气太不佳,途中白雨哗哗下。
娃儿淋得哇哇叫,幺妹淋得磕牙巴。
跒进院子就喊妈,丈母一见流泪花。
进得屋里把衣换,丈人抱出酒罐罐。
鸡蛋醪糟才吃完,又摆粽子和大蒜。
一家老小喜洋洋,问长问短拉家常。
午后雨停天转晴,酒足饭饱还家行。
下面两首民歌思维跳跃大、娱乐性强,把地方文人们的幽默风趣和三分狡黠表现得淋漓尽致。这种独特的本地民歌体又从另一方面浇灌那一片文化荒原,满足了乡人对夸张和荒诞的另类需求:
(一)
让开,闪开,等我堂儿来发白,
挣钱不挣钱,圈圈要扯圆,
日白不要本,只要安得稳。
三花脸从来不日白,日起白来了不得。
我三天走湖广,四天走川北,
我在川北楼上歇,碰到一个挑子客,
一刀把他砍成两半截,幺妹半截我半截,
幺妹半截待了十席客,我的半截臭来嗅不得,
你们说我日白不日白?
(二)
闲话休讲,免得抠痒;费话少说,免得烂脚。
三花脸运气不对头,处处就碰到马咬牛。
云南有个钟鼓楼,还有半截在云里头。
捡块石头来打狗,又把肚子吃在饭里头。
灯(芯)草做纤索,牢来牢不得,
铁链子拴跳蚤,个个跳不得,
鸡罩㝩蚊子,个个飞不得。
白纸缝衣裳,你说穿得穿不得,
和尚进妓院,你说喊得喊不得。
汉源民歌是深藏在祖国西南千万群山之中的一朵精美的文化奇葩,期待着更加劲道的挖掘、呵护和唤醒,使之能同其他历史遗存一样在祖国文化大花园婀娜多姿、迎风摇曳。
作者:罗万庆
